一只等待铁罐的女鬼

【知否】【齐衡×原创女主】生当作人杰 第9章

       齐衡和陆允坐在二楼的雅座里,菜还没上来,桌上只摆了几道点心和一壶热茶。陆允平生就好糯米做的这一口,眼见她已经吃了两块炸糕,还要伸手去抓第三块——

    
       齐衡拿起筷子敲了下她的手,“不许再吃了,若是积食了有你难受的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 真是管得比她爹娘还宽!陆允满脸问号地看着齐衡。齐衡不与她坦然对视,侧头去望楼下看顾廷烨来了没有。

   
       陆允悄咪咪地睨了他一眼,然后眼明手快,端起炸糕的盘子就跑,嘴里还美名其曰:“我去催催小二赶紧上菜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 待陆允再掀开帘子,顾廷烨和齐衡早已唇枪舌剑了起来。守在门口的石头刚要开口通禀,陆允急忙示意他噤声。

   
       “……你又不是非她不可!”

   
       “你怎知我不是?”

    
       齐衡蓦地站起身,恍然大悟状地冷笑道:“原来你早就看上她了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 “元若,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,我就把话挑明了。”比起怒意蓬勃的齐衡,顾廷烨要气定神闲多了,他从容道:“当初看你俩心心相印、难舍难分的,我真的想成全你们。可后来我看你扛不住事儿,辜负了她。我就下定了决心,等我衣锦还乡之后,我一定要娶盛明兰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 “你怎知,怎知她愿意嫁你?!”

   
       “我为了娶她,一路披荆斩棘、冲锋陷阵、流血拼命,才有了今天这样的一个结果。你若不服,你可以去问她,也可以去她家的老太太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 “好!”齐衡被顾廷烨一激,真的迈开步子要去盛家。陆允突然喝道:“站住!”

   
       齐衡顿住了步伐,但是胸口还不停地起伏着,显然是愠怒难收。

  
       “先坐下吃饭,吃完饭再去。”陆允话音刚落,门口候着的人便进来上菜了。

   
       “修静,我竟不知道你也在啊!”顾廷烨哈哈一笑,像是因为故友重逢,显得极为高兴。

  
       “我来得可是比你早,还特意去温了一壶酒来。听闻军中的酒醇烈,我怕你啊,看不上我这甜水酒喽!”陆允同顾廷烨亲昵寒暄,把齐衡冷在了一旁。

  
       “我这酒量几年也没长进,军中也多是些烧刀子。还是修静的酒,得我心意!”顾廷烨伸手去接那壶桂花酿。

  
       陆允伸手点点他,笑道:“若论酒量,天底下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?仲怀啊,你这是贤者不炫己之长……”

   
       顾廷烨倒酒的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,因陆允说的话,下一句乃是君子不夺人所好。敢情这是在拐着弯儿骂他呢!

  
       “什么贤者不贤者的,我就是个兵鲁子。”顾廷烨自贬道,“来,喝酒,吃菜!”

  
       兵是兵,鲁却不鲁。陆允与他推杯换盏,两人谈天说地,好不潇洒快活。待酒足饭饱,顾廷烨便先告辞了。

   
       走出樊楼,上了马车,顾廷烨掀开车帘抬头望向刚才的雅座之处。石头好奇:“公子看什么呢?莫不是还舍不得和陆学士聊天?”

   
       “陆允陆修静,了不得的人物。”顾廷烨心里对齐衡不禁起了几分嫉妒,叹道:“齐元若可真是好命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 不仅从小父母疼爱,众星捧月地长大。之前眼瞧着这齐国公府就要倒了,结果杀出个贵人陆允。如今两人又结成了师生,如果齐衡得到陆允的指点,定然会进步飞快,前途不可限量。

   
      “公子,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
       “那齐元若瞧着虽然比我离京之前成熟稳重多了,但心性还是差了点。一涉及心中所爱,便喜怒都写在脸上。可是他胜在听陆修静的话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 古人说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。齐衡就算是块爆炭,长时间挨着陆允这块坚冰也该冷了。

    
       她坐在齐衡边上:“往日里只教过你策论文章,今天教你为官的第一堂课——是稳。这个‘稳’字不是做事十拿九稳的稳,而是心态要稳。你心里高兴也罢,愤怒也罢,喜恶不能形于色。否则旁人便会拿你喜欢的来奉承逢迎,拿你厌憎的来激怒生事。心一不稳,则失明断!”

   
       “就好比今日你那个顾二叔,他敢拿话激你去质问盛家老太太、盛六姑娘,显然已经将这两人说通,不怕你去质问。你若真去盛家闹,结果极有可能是自取其辱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 齐衡沉默了一会儿,答道:“我是太冲动了,这盛家我不能去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 “不,要去。”

     
       齐衡愕然抬头,陆允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他,“是我要去盛家,你只肖跟着。”

    
       从酉时到戌时过半,从樊楼到盛家,齐衡一面坐在椅子上等待盛长柏出来接见,一面又琢磨着淡定喝茶的陆允究竟是何用意。

   
       盛长柏得知两人来访,心里只以为是齐衡对明兰的婚事有意见,还特意拉了陆允过来做说客“撑腰”。

    
       他穿戴整齐后,出来便对着齐衡解释:“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。仲怀求娶盛家嫡女,这件事是在官家面前挂过号的,可如兰许给了文家。所以……此事我们盛家没有转圜的余地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 盛长柏的意思很明显,盛明兰和顾廷烨的亲事已经过了文定,除非齐衡能劝得动顾廷烨放弃,否则来找他们也是无用。

   
       齐衡没接话,只是看着陆允。盛长柏也跟着望过去,陆允放下了茶盏,道:“是我有事找你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 “他们两个要娶谁,实际上同我八竿子打不着干系,只是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声。”

    
       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
       “刚才仲怀和元若在樊楼说起这桩婚事,仲怀不知道我也在,所以向元若吐露了实情。他说当初因平宁郡主要元若认六姑娘作妹妹,扛不住事儿负了她。所以便下定决心,待衣锦还乡之后,一定要娶盛明兰。还说自己为了娶她,一路披荆斩棘、冲锋陷阵、流血拼命,才有了今天这样的一个结果。”

    
       盛长柏猛地站起身,一拍桌子!齐衡顿时紧张地望向他,只见盛长柏满脸的不可置信:“他真是这么说?!”

     
       陆允笃定地答道:“的的确确是这么说的,你若不信,我可以起誓。哪怕你叫顾廷烨过来对质,我也绝不改口。”

    
       明明决心娶的人是明兰,却对他说诚心求娶如兰。玉清观中撞破如兰和文炎敬的私情,真的是巧合吗?是谁说要折一枝花,引着他往那条道上走?

    
       顾廷烨真是好算计,枉他那么掏心掏肺地对待他,他竟然算计起自己的兄弟来了。还有如兰,如兰因为此事险些被父亲活活打死,他顾廷烨难道就没有半分的顾念?!事至最后,反倒像是他们盛家对不起顾廷烨,以庶充嫡,傻乎乎地自作心虚,与宁远侯府交好。

    
       “文官武将,新贵旧臣。有些事情不上秤,没有四两重。可若上了秤,则诚,你自己心里要有数。”

    
       顾廷烨现在只是为娶盛明兰,就对他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。若是将来有了立场利益冲突……盛长柏面色灰败,身子也仿佛一下子虚脱了,瘫坐在椅子上。

     
       坐边上看了半天的齐衡终于咂摸出不对劲了。如果顾廷烨真像他所说的那样,那为什么一开始要求娶如兰?如兰又为何许给了文家?从如兰到明兰,这中间究竟有何具细他不清楚,但是观盛长柏的反应,应是有极大的不妥。

    
       “则诚,借着你的地,我能不能见见明兰,有些话想问清楚。”

    
       盛长柏点点头,叫下人去请盛明兰过来。可是盛明兰没有来,只有她的贴身女使小桃抱着个木盒过来回话。

     
       “我家姑娘身子不爽利,就不出来见客了。老太太也有几句话叫我带给小公爷:当初明知婚事做不得主,却轻易许诺,令我家姑娘遭人耻笑痴心妄想。盛家门户虽小,却也是要脸面的。如今又晚一步,没缘分就是没缘分,小公爷莫要再强求了。”
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齐衡被说得面色铁青,可还是鼓起勇气问道:“小桃姑娘,我只想知道,你家姑娘……她真的愿意嫁给顾廷烨?”

     
       “姑娘要我把这个还给你。”小桃把那木盒往齐衡怀里一塞,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姑娘说顾家二公子对她有救命之恩,所以她愿意嫁。姑娘还说了,万事朝前看。”

     
       齐衡似是知道那里面装了什么,手在盒子上不停地来回摩挲,却不敢打开来看。

    
       “我知道了。”他最后如是点头说道。

     
       两人从盛家出来,陆允望着齐衡的神情犹豫了一下,又咬牙说道:“顾廷烨是被官家亲断的科举之路,他若有这脸面请得动官家赐婚,何不先考虑一下自己?说在官家面前挂过号,想必只是八王提了一嘴罢了。你若不甘心,放不下六姑娘,我可以替你去向官家说项!”

    
       齐衡摇了摇头,“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,我岂是那样不识好歹、得寸进尺的人?你原先就因为我的婚事遭连累,如今难道还要让你因为我的婚事,受八王不喜?”

    
      “再者,顾盛两家的亲事已过了文定,就算是官家要赐婚,也没有这样不讲道理的。最重要的是……她自己愿意嫁。”
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齐衡打开了木盒,里面放着的是他当初送给盛明兰的瓷娃娃。瓷娃娃本是男女一对,是不是他当初把其中一个送出去,就注定了要分离?

    
       他摩挲着那瓷娃娃的脸,语声缓缓:“原先我总觉得,情比金坚,她心里既然有我便一定会等着我。谁知最后我还在原地,她早已向前走了。但这也不能怪她,世间女儿家本就过得艰难,是我自己没给她坚持下来的信心。”

    
       齐衡蓦地松开手,那瓷娃娃就自然而然摔在了地上,七零八碎,不复原形。

    
       “顾廷烨为娶她做了这么多的努力,想必日后会待她很好。我会释怀的,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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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  宫变之后的陆允,能背后捅刀子,就绝不正面刚。

       以及顾廷烨为了娶明兰做的事,真的很不厚道。所以不能怪陆允舌灿莲花,让他最好的兄弟朋友盛长柏离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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